Kitsch

【公路组】逻各斯喷发（上）

9:00—公路组七夕26h 第10棒

上一棒:@粘性活塞 

下一棒:@地狱纯爱人 

 

 

 

女色加馅饼，梦里的游戏还不错。

estp被拍门声惊醒，睁眼后发觉自己倒在地毯上，只着一条内裤，毫无男德可言。怎么搞的？他宿醉的脑袋一晃就疼，偏偏拍门声愈演愈烈。他起身后利索地把那条碍事的布料扒落。开门时仅露出一颗脑袋：宝贝，我昨晚付钱了呀？

 

神经病吧你？拍门的朋友笑得简直叫人发毛。你昨晚通宵开趴，音乐震天，有没有考虑过隔壁的感受？

 

estp思索两秒。你在怪我没有邀请你？

 

他没有侧身完全打开那扇门，只是金发下的眉眼显摆出一个流落异国者的眷恋——初来乍到，不懂规矩，伪装出合情合理的恍然大悟。我打扰到你了？他问。

 

门外的那位显然没有吃他这一套。他现在不笑了。环抱的双臂，左手上握了一支笔。脑袋依然垂着，不知在酝酿什么。estp时刻准备着，防止被笔捅死。

 

他打量着，在内心发表批评。谁会在早晨穿格子衬衣？糟透了好吗。对方像个书呆子，比典型四眼少一副眼镜。

 

estp为难地笑了。不笑也没别的办法，哥们儿要吵架就吵架，索赔就索赔，一直不说话算个什么事儿？

好在estp一直有些自知自明的英俊，潇洒自如是一种手段，他一往情深，决定靠脸解决部分问题。

 

可此刻面对他的这个不那么识货的家伙显然硬要玩尬。

你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表现是否像个没有素质的白痴是吗？书呆朋友眼睛失踪，藏在二次元刘海里，不知道有没有捐给有需要的人。

这人完全不拿正眼看estp啊。这可太他妈怪了。

 

estp稍加回忆，这家伙，刚刚在猫眼里一直低头，单看外貌不像个来找事的狠角色，没纹身花臂，没律师函声明，除了手掌拍击门板的力道算不上耐心外一切乏善可陈。

 

estp的手指在门沿敲击了两声，他没必要假装懂事吧。

听着，伙计，如果你还是那么不愉快，那请给我十分钟，你住隔壁是吗？十分钟后我会登门道歉。你觉得可以——

 

对方没等他把话说完，简短地嗯了一声，情绪不佳又心不在焉，好像转头已经把他来干什么这件事给忘了。

 

estp至始至终没有看全那张脸，只能从对方的下颌琢磨出几分清秀。这毫无道理啊，estp并不细想。

 

 

实际上estp当然迟到了。他洗了把澡，认真地处理了他的脸。他把下巴刮得很光滑，挤眉弄眼地活动出几个表情，新T恤让他看起来有点像青春期的校橄榄球队的队长，这一点很不符合他对自己目前的审美定位。

 

自从走上脱口秀演员这行他就很少再装嫩了。他换了件无袖的破洞背心，感觉上满意很多。可这股天真无邪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他凝视他的眉毛，终于想起，昨晚有个女伴拿剃胡刀动过它们。

 

真，糟。他给自己打了个低分，反正是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，不如早早做好准备，希望那个书呆子也能吃高中生这一款。

但早知道留些胡子了。estp随即又懊恼了几秒，但再没机会抢救他的成熟——他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。

 

 

estp光临隔壁前抽了一束花。他们昨夜嗨到凌晨五点，然后那群涂脂抹粉的姑娘被他一个个请回了房间——她们住得都不远。前后串门都很方便。

estp不留任何一个女伴过夜，因为名义上他正在追求萨丽，对，就是城市中央巨幅荧幕上广告里的那位美人。estp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出错。他没有任何保守的原则，可不代表他搞不清价值的轻重——情爱也得分等级不是吗？当然，前提是一周后他没有喜欢上别人，不然另谈。

 

虽然是正统的花花公子，可谁说脱口秀演员不算艺术家？estp言辞犀利幽默，秀场气氛总是时紧时松，拿捏得当。他的点子多得让人只来得及赞美他的天赋了，没人会真的在乎他那些舞台上的得罪吧——拜托，节目效果而已。

 

estp面孔闪亮，仿佛生来就是时尚帝王，观众宠儿，魅力扎眼得过头，入目冲击如同碰撞本能。尽管他伪装的谦和不够叫一些聪明的旁观者信服，但冲着这份合乎情理如同安慰剂一般的“低调歉意”，一切都足够了。

什么，批评家们不一定这么想？评价主体挟裹的空前流资谁又可以避而不提？

 

花是昨晚忘记送出的，现在正好用到。estp礼貌按铃，发现眼前这扇门根本没有合上。

 

他不是破门而入，只是恰好走进。一个私人的陌生的场所，他把花扔在沙发上，双手揣兜，一路往里走。estp举步维艰，几乎踩着罅隙，像是在雨地里躲水坑。

 

地上的散落的稿纸简直像是灾难般的街头传单，他看见敞着雪白衣口的女人纹身，画在一条女人的胳膊上，还被画在蝴蝶结的正中央的乳头。这些纸张上的大部分，都属于收录于画集里绝对会出版受挫的东西。这也太他妈潮了。

 

estp有些愉快。这里很乱，但乱得恰到好处，乱到了他的这个…心巴。他最后选择坐在沙发上等候，虽然他更喜欢阳台，可他目前负罪在身，不配见光。

 

沙发最醒目，最柔软，此行的目的不重要了。estp在这些怪奇图案的包围下狠狠赚了一笔灵感，他仰躺着，明明什么都没听见，一张倒悬的脸却突然闯入视野。

 

 

estp被吓了一大跳。

他大叫着直腰，险些扭到脖子。那个明显故意隐瞒了脚步声的家伙悠哉悠哉地晃到了他的面前，洋洋自得。

还是熟悉的格子衬衣，前额的发却被稳稳地胶去后方，真是一丝不苟的漂亮造型。那双眼如今才得以被完全展示出来，琥珀棕还是紫罗兰？突然掀开的帘让光芒长驱直入，背光下的轮廓焯上模糊的棱晕。

 

estp在一瞬被那张几乎可以被称为漂亮的面孔晃入心扉。开始吧开始吧，那个声音轻快地说道，请开始你的道歉。

 

告诉我，你的名字。estp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，他一般毫不相关。

 

entp。看得出，这个家伙从不为介绍自己发愁。

 

早晨的你和现在很不一样。estp的表情让人很容易看出他在盘算什么。

 

你不能要求一个被你打搅的人给你好脸色——我昨晚的睡眠时间全部作废了。

 

他们的交谈开始得没有征兆却又水到渠成。只是一个人提出了一个开头，另一个人就自然接上了话题。

estp的道歉很真诚，无论他是否真的觉得自己错了。至少他合乎礼仪地道歉了。感觉用自己邪魅骄傲的笑容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。

 

estp眨眨眼，明晃晃地给出了点体面的兴趣。现在看来，他也是个花里胡哨，没个正经的人。

 

所以，你刚刚去了哪？estp抛出了他最为好奇的问题。

 

 

我等了你十分钟，你没来。我去了楼下的海滩边上。这几天我一直住这，早晨六点就去散步。我喜欢那些水和沙子，还有逐渐升起的被光晕磨圆的太阳。散步的时候我会背一些我从报纸上读到的东西，特别是我不怎么了解的东西，今天是氧化剂、燃料、高锰酸钾、阀门、过氧化物等等，我总是想知道更多的东西。

 

旺盛的求知欲，看来对你的职业很有帮助？estp的手指随意地在满地的稿纸方向上梭巡。卧槽，这人还会装逼啊，他吃了一惊，刮目相看起来。

entp笑得很单纯。很做作。并不是这样，我只是喜欢这么干。他歪了歪脑袋。不过，怎么不算一种求知欲呢…嗯，我是一点特殊的学习天赋在的。

 

estp努了努嘴，没有表示。信与不信都不透露。这种表现让他显得有点莫测，分辨不出好恶的难以看穿。装神秘吼，谁不会啊。

 

这种层面来看，两位可都是装傻充愣的高手。可高处不胜寒，装逼没有极限，装傻没有底线，彼此间惺惺相惜一下不过分吧？

 

estp问entp明天有没有空，有什么安排？他们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一小时。可谁在乎时间的长短呢。且他们时间的标尺和常人本就不一，彼此间竟如此合适地对上了号，免不了要一同兴风作浪一番。

 

热情洋溢，目中无人，estp很难掩盖他夸张的自信。entp表示全盘接受。他喜欢特殊符号，喜欢反义词，喜欢estp天下独我的嚣张嘴脸。

 

隔天他们一起坐私人飞机。estp不会问他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，有没有太匆忙。

这都很有意思，不是吗？entp评价。经历感知新事物比维持计划更重要。

 

他总是很能说谎的。从自己交稿前最为繁忙的一周里迅速抽身而退，只愿意尽兴而为后再考虑其他生存问题。工作的压力被他半推半就地抛去脑后，仅仅在快乐不尽人意时才会仓促冒头。

总有人看不见自己人生的浅薄和无聊，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是他entp。他注意力完全被这场旅途和estp吸引了。

 

 

这是架小型双翼飞机。estp可没提过他还是个飞行员。他们平稳地在上空逆风滑行，这注定是期许蕴蓄的一场探险。逃脱平地海市蜃楼的重力追捕，飞机经过海、火山口，对窗外灼烧般的高温置若罔闻。

 

如果不是estp要驾驶飞机，他们既有可能在高空里来上一发。欲望总会从不为人知的地方钻出来，像从不腐朽的野草，炎炎散散地成簇出现，灼起整片神经丛。estp这回没再用自负武装自己，在下落时，冲动的理性没再要求他生搬硬套他口头的那套措辞。他主动吻了entp。

 

 

他们降落在浅滩。跌跌撞撞着拥吻下飞机。缠绵在沙滩的片刻，万物静默，情欲滚热，万千种面貌的海洋展现在他们的眼前。

 

和你在一起时我不会受无聊的荼毒。entp抚摸过estp的眼角，随后被压向绵密的沙。群星、满月。他们又吻在一起。estp摸到entp的脉搏，想到的却是无心盘旋的候鸟。你是我摇曳不定的火光。estp的唇触在他的眉心。

 

剧烈的撼动便是在这一刹！

 

并非独指情感，这也包含他们周遭身处的一切。准确说，更是周遭的一切，没有人提醒他们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地震。恍若奇观的、绝对难以置信的恐惧卷席上来。地面频现出冒着熔岩的裂缝，最近的那条、他们看得见的橙红滚烫，喷射出近一百英尺的火幕。

 

他们终于想起了基拉韦厄火山。

 

即使相距甚远，那片可怕又密集的火山灰还是卷席飘散到无处不在。近在咫尺的细微碎片让人避而不及。estp的反应足够迅速，entp却慢上一拍。听力好像在一片混乱中失效，如同高空坠落的音箱，是谁的惨叫与呻吟混杂在海浪与熔岩的嚎啕中？

 

他们在自然暴君般的愤怒下奔波逃窜，命运到底是如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？这事儿现在看来是更加弄不清楚了。

 

直到最后他们被割裂在海滨小屋的一角，环绕的裂隙龇牙咧嘴露出火光炯炯的舌苔，逃亡才绝望地止步不前。

 

更糟的事永远在预料之外。estp感受到entp紧攥他手腕的力量。

 

estp，现在有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。entp的声音沙哑而平静。我看不见了。

 

夜汐徊徊。

 

 

 【TBC】